一九九○年七月,他在臺大醫院完成病理專科醫師訓練後,在老師侯書文教授推薦下到花蓮服務,至今將屆三十二年。走在這條看似「沉默」的病理醫學之路,他寫下許多紀錄,其中臺灣第一例狂牛病病理解剖,就是在他手中完成;曾獲花蓮縣醫療奉獻獎、第五屆慈濟醫學年會醫療典範獎。慈濟醫學院成立之後,他身兼病理科主任、老師,是醫學系學生、系友最敬愛的老師。
面對許永祥主任永別人間,慈院及慈大同仁以及學生非常不捨,滿懷無限哀思。院校在五月十三日舉辦許永祥主任告別式,並將在五月二十八日上午舉辦「許永祥教授追思學術會」,緬懷許教授生前在臺灣病理醫學及醫學教育的貢獻與事蹟。近日也將陸續以日誌型態分享慈院同仁以及許主任好友的追思文,首篇文為常住志工顏靜曦師姊於五月十一日志工早會的分享。
圖:四月二十五日,顏靜曦師姊(左圖左四、右圖右二)協助,讓在病房的許永祥主任與 上人視訊告別。(鄭雅君攝)
圖:每逢農曆七月的吉祥孝親祈福會或者五月浴佛都可見到許永祥主任的虔敬身影。(江家瑜攝)
懷念許永祥主任 帶領志工從念佛祝福中學會尊重大體
每年五月的第二星期,在道侶廣場的浴佛,都可以看到許永祥主任在人群中,很虔誠的浴佛;我知道今年他沒有辦法參加,五月六日下午,他離開了我們,但是我也知道「佛已經在他心中了」。
回想起那天,我接到許主任的電話,我很驚訝他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我,結果他說「顏師姊我要大體捐贈、我要病理解剖。」我說「許主任,你現在跟我講話的精神很好,怎會跟我談這些?」「我的病情已經不好了,我知道我再不久會離開人間,但是請妳幫我這個忙。」我聽完許主任的話就說「好,等一下我去病房看你,我們再來談。」
我心裡想,他最想念的應該還是 上人,所以趕快跟常住師父請示,「能不能請 上人用視訊連線方式開示許主任。」沒多久,精舍師父就回電 上人已經在會客室,可以開始視訊了。
看到師徒之間的這種關懷跟尊敬,我很感動。許主任在最後即將離開人間之前,還是想跟 上人告別,說他已經盡力了。上人對許主任開示「你這一生已經做了很多了,要輕安自在、放下……」。我也看到許主任很尊重的說「上人,我聽清楚了。」
我想他心願圓滿了,就趕快回到社會服務室拿「大體捐贈同意書」,讓許主任與家屬簽字,共同成就這件事。
圖:許永祥主任在同意書上寫下他對學生的期許與祝福。(謝自富攝)
他在同意書上寫下給醫學生的心願裡,我看了好感動。他說,要當無語良師,是要讓學生再度學習解剖,與提供胰臟癌研究方向,讓其他病人不要再受這個苦,許主任還一再叮嚀學生,一定要好好的視病如親,對病人要用心照顧,老師一定會為你們加油。到最後,他還不忘叮嚀、不忘獻身、不忘給學生上這一課,這就是我很尊敬的主任;我也依照他的遺願幫他處理身後事。
這幾天,我一直回憶,為什麼許主任會交代我這件事?應該是我跟許主任合作了一百多例病理解剖的因緣吧!記得許主任常常會因為找不到病理解剖案例來辦公室請我幫忙,他總會說「顏師姊、顏師姊,現在又缺病理解剖案例,學生需要學習,拜託師姊再去找找看」。
我跟志工都是每天在跟病人互動,分享無語良師的觀念,時機成熟時,案例就一例例的現出來;就是因為很多病人或家屬認同無語良師,才會願意捐出大體成為病理解剖研究的案例。
在病理解剖過程,許主任(如下:左上圖/游繡華攝)更可貴的是,帶領志工陪伴在病理解剖台前的大德念佛號「大愛無邊」(如下:左下圖/曾慶方攝、右下圖/楊國濱攝),這樣才能讓捐出大體的大德與擔任病理解剖的醫師、助手們,都能心靈安定,安心的成就好事。
志工們也從病理解剖過程中了解,身體只是一個臭皮囊,看到解剖的器官與平常葷食吃的都一樣,很多志工也因而不再吃葷改茹素。另外,為什麼很多慈濟志工遇到大災難會挺身而出,這也是因為在陪伴病理解剖時,培養我們對大體的尊重、不會害怕,讓我們用尊敬的心把受難的肢體歸位復原,給家屬安心。
還記得有一天,許永祥主任又來找我「師姊、師姊,這陣子都沒有了」,我問「怎麼那麼快」,他說「現在不只學生需要病理解剖,連許多學會也有需求,要趕快找到案例」。
於是,我去加護病房找到平日常有互動的病人,我問家人「您家人現在狀況如何?」,家屬回答「醫師說已經不行了,我也叫救護車準備帶爸爸回家了」。我就跟家屬說「你當兒子真的很孝順,但有件事要讓你知道,你爸爸現在還能救人喔」。家屬問我「他都死了怎救人」,我說「只要將大體捐出來進行病理解剖,他的案例可以當作教材,讓醫師研究如何醫治,醫師以後遇到相同或類似病例,就可以對症下藥,這樣你爸爸就能拯救更多病人了」。
當家屬決定幫親人捐出大體,我也跟家屬說,隔天才能進行病理解剖,會請志工在旁邊念佛,讓病人可以安詳往生,而且這是做一件救人的事情。就這樣總是會有好因緣,很快的又幫許永祥主任找到一件病理解剖個案。
還有臺灣第一例狂牛症、境外狂犬病,及許多令人害怕的病症,在SARS疑似案例中,我們看著許主任穿上三層隔離衣仍勇往直前。我問許主任難道不會熱,許主任說「為了醫學上可以追根究底,所以一定要去做」。面對再危險的案例,許主任也是勇往直前,不辭辛勞搶時間進行病理解剖,這就是許主任在我心中的偉大形象,日後我還會繼續分享許多深刻案例,如今許主任已圓滿病理解剖大願,我也要祝福他早日乘願再回到慈濟世界。(文/顏靜曦師姊於2022.5.11志工早會分享、整理/陳炳宏、編輯/游繡華)